傅卫军x苏尔 :说不喜欢,都是骗你
【心声体】
桦林的下午,慢的像半格诗,被阳光晒过,懒洋洋的躺在抽屉里。
傅卫军也趴在床上,懒洋洋的。我一条腿跨过他,从他腿上蹭过去,站在床边找拖鞋。他起身一把给我捞回来,【做什么?】
【做饭,饿死了。】
傅卫军还是不习惯带助听器,挺好的,他喜欢就行。
我捏捏他的肩膀,【你太瘦了,要多吃饭。】
他在我腰上的胳膊一紧,【你也是。】
【我这是为了好看。】
【胖也好看,都好看。】
傅卫军这孩子不说假话,他低头吻我的时候特别真诚。
【甜的。】他说。
他和马叔联合监督我戒烟,把家里的烟盒都换成棒棒糖。
我烟瘾不小,找不到烟脾气就不好,看到傅卫军就想来一招擒拿,他总能变出一个棒棒糖,塞我嘴里。
我仰头又亲他一下,【你也是。】
傅卫军嘴角上扬,上手开始解我的腰带,然后我看见他手摸向床头柜,往耳朵比划。
“这你又戴了,平时马叔一跟你说正事儿,你就摘。”
他盯着我,不说话,但是眼神逐渐不清白。
我反应了一下 “傅卫军,你在监狱里都学的什么玩扔?”
后面我就没什么机会说话了。
傅卫军这人,实践能力还是挺强的。从前年纪小,跟着录像厅学些有的没的,要不然也不会有招待所那晚的事。
用身体感受他胸口的起伏,这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,让我觉得我们是一体的。
抚摸,拥抱,亲吻,拼命的想补回错过的十八年,我俩腻的像是刚热恋的小年轻,直到马叔都看不下去了,“你俩,找个班上吧还是。”
糊口还是挺重要的,傅卫军在监狱里学了汽修,他小时候就喜欢摩托,知道桦林男子监狱开了汽修班,我第一时间让他报名。
当时傅卫军挺犟的,跟我说他学不明白。
他的前十八年,也没有几年在认真读书,桦林的特殊教育学校不过是一个变相的收容所,饿不死就行了,没人在意这帮孩子的未来,他们和桦钢一样,是被滚滚向前的时代抛下来的。
我劝他,“好好学,出来我给你开一家汽车修理铺。”
那时离刑满释放还有十年,我三十岁,他二十九。
饶是在高墙内困了八年,心也没算彻底熬死,听见这句话,傅卫军的眼睛亮了一下。
“你这么聪明,能学明白。”
【我才不聪明。】
我还想继续劝他,有人敲门,“苏尔,李队着急叫你回去。”
傅卫军眼神躲闪了一下,低头不看我。
我敲敲玻璃,他装作听不见,我又拍了拍玻璃,“傅卫军。”。
他下意识的抬眼,反应骗不了人,又怕我看出来,伸手要摘助听器。
人关在高墙里有一个好处,长不大。
我又锤了一下玻璃,指着他,用手语威胁他,【你敢摘。】
他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。
“好好学,傅卫军,我随时盯着你,不许偷懒。”我指指自己的眼睛,又指了指他的,表情故意很凶。
傅卫军被我逗笑了,小孩儿心思,好哄。
我也不是非要让他学会儿点什么,只是遥遥无期的二十年,我要给他寻点儿盼头。
出了门,李队长在办公室等我,“又去了,违反规定知不知道?”
“都是工作。”我嘻皮笑脸和他打岔。
“少扯犊……”李群刚要骂,又咽回去了,转身战术性喝水。
李群以前是个好学生,不抽烟不骂人,要不我妈能这么喜欢他嘛。可在刑警队呆久了,和这世界上最见不得光的事儿,关在一起,性格也不像从前了。
我觉得我爸会比较喜欢现在这样儿的李群,他刚毕业那会儿,被闹事儿的群众挠的胳膊上都是血印子,还得挨我爸数落呢,“当警察让人削了,咋想的?”
“哟,李队,会骂人了?”我伸头看看他。
“滚蛋。”他坐回座位。
“苏尔,说正事。现在有一批内部调任名额,有你一个,去哈尔滨。”
“我不去。”
“你不去?你傻啊?”
“他在这儿,我不走。”
“苏尔,他还得蹲十几年呢,你就守着?”
“对,我守着。”
“你,你让我说你什么好。”
“如果当年我能守着他,也许现在啥事儿都没有。”
“他犯罪,和你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李群,我爸说过,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活的干干净净。
我弄丢过他一次,这事儿我不能再干了。只要他在桦林,我哪儿都不会去。”
在李群眼里,傅卫军只是一个罪犯,可他明明是个很好的人。他会为了保护兄弟打架,为了姐姐拼命赚钱,他总去的那家菜摊,是个聋哑老太太的,他会买很多很多西红柿,然后给我做上半个月的西红柿炒蛋,吃到我皱眉头,他就在旁边偷偷的笑。
我不是说傅卫军没有错,我见过他打架,一拳又一拳,砸在对方身体上,面无表情。
他的狠来自于对求生的本能,他的善也是。像我和李群这样的人,万事皆有考量权衡,可傅卫军这样的人,他是靠本能活着。
他的爱,也是。
相比之下,苏尔的爱,像个浅薄的笑话。
傅卫军学的很快,上次聚餐,负责他的狱警还特地转告我,他有多认真。
我说我能想象的到,他皱着眉头认真看老师演示的样子。
接连处理几个大案,我实在抽不出时间去看他,等我再见他时,他的结业证书都拿到了。
在玻璃的另一侧,他举起证书,指着自己的名字给我看。
我笑了笑,“真厉害。”
【你瘦了。】
“嗯,查案很累的。”
【别抽烟了。】
“不抽会困。”
【苏耳,好好休息,好好吃饭。】
“这么关心我啊?不是有女朋友吗?脚踏两条船啊?”
我故意逗他。
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,眼神撇向一边,【朋友的关心。】
“行,谢谢你这位朋友的关心。”
谈不上失落,是我自己愿意等。
后来有一次出任务受伤,左肩挨了一枪,隔几天在同楼层看见傅卫军,穿着病号服,被铐在单独的病房。
狱警小周说,不知道咋回事,好好个人,搬木材还能把自己弄伤了。
我冲进病房,狠狠推了他脑袋一下,“是不是傻?”
【你疼不疼?】
挨枪子儿的时候没哭,手术之后没哭,但听他这么问我,有点儿想哭。
【疼吧?你都哭了。】
他手想伸过来,但是被手铐锁着,他低头看向手腕的时候,眼神中带着无处可藏的哀伤。
我凑到他跟前儿,把他的头掰过来看向我,“不疼。”
他眼神看向别处,我捏他的下巴,“看着我。以后再犯傻,我就揍你。”
【那你别受伤。】
“好,我不受伤。”
可惜我也没做到,后来我还是总受伤,谁让我性格随我爸,遇事就往前冲,但傅卫军很遵守承诺,不再受伤,甚至很少生病。
我跟他说,他生病比我自己受伤还疼,他记住了。
傅卫军,你要是能一直这么听话多好。
思绪被扯回来,他手指抚过我左肩的伤痕,还有腹部的刀疤,慢慢摩挲,弄的我痒痒,拍掉了他的手,“闲的没事儿是吧?”
【你说话不算话。】
我想起点儿别的,“哎?不是不喜欢我了吗?怎么当时傻的把自己弄进医院,就为了见我?”
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,【所有不喜欢,都是骗你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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